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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节 (第1/2页)
??解雪时只披一件素色单衣,也不束发,乌发垂落,赫然是白身打扮。 ??竟是有辞官之志。 ??赵株霍然起身,道:“先生!”他情急之下,又开始团团踱步,像昔年那样来捉解雪时的袖子。 ??“先生,您不能走!”赵株道,“朕……我……我哪能担得起这副担子!” ??解雪时也没有躲,任由他握着手腕。大袖之间,冰雪般的一双手,线条凌厉,全然不似女子秀美。 ??赵株微微目眩,不知为什么,竟然想捧着他的指尖,吮在口中,咬上一口。 ??解雪时道:“天家权柄旁落,长此以往,国将不国。” ??“朕不管!”赵株道,突然心中一动,“太傅,可是那些风言风语传到了你耳朵里?荒唐!先生,你我阮桥解剑之谊,我又怎会被小人所动?” ??他说的乃是一桩往事。 ??他的帝位,得来也并不那么容易。 ??他胞兄赵椟,天资绝伦,奈何豺狼心性,事事必要同人争锋。 ??他母后又素来偏心,他在兄长手下,吃尽了苦楚。 ??照理说,这帝位本也轮不到他来坐,却不曾想赵椟狭隘至此。 ??先帝病重之时,京城十日大雪,积雪尺余,天下缟素。 ??他应诏去见先帝,一路涉积雪而去,禁城花木凋敝殆尽,路过阮桥亭的时候,不知为什么,心里总惴惴不安。 ??这时节枝头竟然有鸟啼,声色清澈,宛如簧片轻拨。 ??他愣了一下,抬头去看,引路的内侍不知什么时候消失无踪了。 ??——那确实不是鸟啼。而是被绷紧到极致的牛筋弓弦,擦过扳指的轻响。 ??再晚一步,他就会被一支抹了乌头的长薪箭,洞穿后心! ??但离弦之响,悬而未发。 ??因为他面前的积雪中,不知什么时候,插了一柄长剑。 ??银白剑鞘,朱红缑绳。 ??平素无纹的文人剑,仿佛梅瓶中斜插一枝寒梅。 ??就是这么一柄剑,竟是让风雪中震荡的杀机,生生凝定。 ??电光火石之间,赵株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 ??只听到汗珠抹过弓弦的腻响,战战兢兢,坠落在地。 ??解雪时本人并未现身。 ??但在这柄剑面前,不论是谁,都只能咬着牙,将拉满的弓弦,连同淬了毒的野心一道,寸寸按回弓中。 ??赵株如今回想起来,依旧冷汗涔涔。 ??“太傅,此事不要再提,”赵株道,“流言可恨!朕调五千禁卫军给你,凡有祸患,格杀便是。” ??“陛下慎思,禁卫军掌控京畿要害,万万不可旁授于臣!” ??赵株却是心意已决,难得违拗解雪时的意思:“太傅处处隐忍,为顾全朕的声名,不知受了多少委屈。” ??解雪时道:“陛下,民心向背,不可力挽而强求,更何况一国之法,早有定论,怎可偏私于臣?” ??赵株更是躁怒,那几个老臣在朝堂上仗着祖宗律法,处处掣肘于他,那咄咄逼人的模样,简直可憎。 ??“御史台那几个老东西,着实老悖,尤其是沈梁甫!莲目使臣这件事情,不必三司会审了,就教大理寺卿审理,交由先生定夺!” ??第9章 ??那五千禁卫军,被握在解雪时手里,只做了一件事。 ??彻查。 ??对方虽隐藏在暗,但蛇虺之心,已初露端倪,当此之时,势必要稳住京畿局势,以免流患滋生。 ??因此处处厉行宵禁,严查行商,暂闭坊市。 ??但凡见可疑行商,必须查验路引,翻看箱奁。 ??一时之间,那些货郎作鸟兽散。 ??另一头,半月之内,谢浚已是第三次提审莲目使臣了。 ??照理说,这些人被骇破了胆子,早已该兜底交代,知无不言。谁知谢浚一问及那支商队的下落,他们便闭口如蚌,面色煞白。 ??每个人眼里都含了点针芒般的恐惧,闪烁不定。 ??谢浚苦思良久,始终无法把这根针挑出来,祛一祛他们心中暗无天日的脓毒。 ??突破的契机,便是谢浚请他们“赏”了一次棘花。 ??万寿节前十天,阿丹慕终于熬不过刑,松了口。谢浚寅夜请解雪时前来,于大理寺狱中会审囚犯。 ??解雪时披着氅衣,端坐在案前。这地方向来不点火盆,以免囚犯伤口溃烂,恶臭熏天。这会儿却在角落里燃着松枝,火光颠扑,暖香徐徐。 ??解雪时雪白的面上,也被映出了些许红珊瑚般的血色。 ??谢浚坐在他下首,把这